第五十八章 痛失战友

冯世功迎上前拉住他，然后撩起衣服查看伤势。伤口并不大，也不深，只是被豆子打了一棒而流了更多的血。他随即打开药箱，挑出创伤药和纱布进行包扎。

叶子茂浑身僵硬地站立着，呆呆地盯着那名牺牲的战士，大脑也从刚才的过于亢奋骤降为意识阻滞，而西厢房内传出几近歇斯底里的哭叫声，又让他异常得心烦意乱，便对阿凤说：“去，叫他们别喊了。”

一直怒目而视的阿凤实在忍不住了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，是叶子茂对想帮助阿凤的吴成国执行军法；第二次见面时，是叶子茂对阿凤本人执行军法。此时，在阿凤看来，叶子茂又无缘无故打了自己的弟弟。因此，她滕地站起来，跺着脚吼道：“不去，就不去！”

叶子茂一下子诧异到了茫然，看到豆子也站起来并死死抱住阿凤，一副害怕姐姐受到伤害的样子，这才意识到对方的愤怒来自自己，刚要说些什么，冯世功则率先说道：“阿凤，这是命令，快去！”

阿凤推开弟弟，气冲冲地走向西厢房，一脚踹开房门，声嘶力竭地怒吼道：“闭嘴！”随即，房内的哭喊声戛然而止。

这时，沈志杰带着王大雷、石玉宝等人冲进院内，看到眼前的场景都不由得愣住了。

叶子茂摆摆手，有气无力地说：“没事了，留下几个人清理一下。”

沈志杰快步冲到那名牺牲的战士跟前，低头看了一眼，转身又冲到叶子茂面前，隐忍数月来的愤懑与委屈终于爆发出来，猛然伸出左手抓住他的脖领，一边用力推搡着，一边吼道：“怎么回事？怎么回事！就剩下这几个啊，你是怎么搞的，你这个队长是怎么当的，就剩下这几个啊！”随即，放声痛哭。

叶子茂呆呆地站立着，任由他推搡，两行热泪扑簌簌滚落下来。

在场的战士，无不垂下头黯然落泪。

上午10时，比预定时间晚了1个小时后，叶子茂带领收容队出发了。

与来时的徒步相比，因为有了船，所以行进的速度快了许多。这些船有的是姚家的，也有老百姓家的，大大小小十余艘，顺水行舟之下，也颇为壮观。

因为担心杨定邦、姚文彩回来后进行报复，所以并没有将那名牺牲的战士就地掩埋，而是缠好白布放在船上带走。叶子茂一动不动地坐在船尾，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团白布，一句话也不说。本船上，以及其他船上的人包括沈志杰、王大雷、石玉宝，也都或黯然神伤，或乖巧地闭嘴，或想着自己的心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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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从这条支流即将汇入大渡河时，因为要逆流而上去找昨天留下的战士，并赶往泸定与大部队会合，就需要分工负责划桨而行，人们由于必须的交流才话多起来。

那些临时找来的船工和会划船的运输队队员，因为既分了粮食，又发了工钱，加之亲眼见到姚家终于遇到了对头，自然是干劲十足。那些红军战士因为有了粮食，就有了希望，说话做事也就有了底气。

只是吴成国的那些部下，因为叶子茂还没来得及正式谈收编或遣散的事宜，吴成国则另有打算不到最后绝不会坦露心迹，所以他们各个心事重重，并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。

由于来时走的陆路，回去则乘了船，在吴成国和船工的相互确认下，很容易就找到了昨天留守战士们的大致位置，不过由于临近的地方岸线陡峭，所以就远远地停靠下来，然后徒步去会合。

在出发之前，叶子茂安排石玉宝带几个人乘一只小船继续前行，尽快赶到泸定与大部队进行联络，又安排一个班看守余下的船和粮食，再命令王大雷带领两名战士先行探路。

随后，他特意找了一小块面朝大渡河、背靠青山的平地，将那名牺牲的战士埋葬，并举行了一个简单的葬礼。最后，才带领大部分人挑上20袋大米赶往目的地。

毕竟战争年代牺牲总是难免的，对于每一名战士而言，能够入土为安便意味着一个新的开始，能够有一个虽然简单但毕竟是有的葬礼，便有了一份安慰。逝者如此，生者亦然，况且战斗与生活还要继续下去。

因此，经过黯然神伤之后，大家因即将与战友及大部队的回合而逐渐兴奋起来。战士们的兴致一高，吴成国的部下及运输队队员也随之放松了，彼此便说说笑笑起来。

叶子茂觑视着冯世功的背影，心中有一个想法总是挥之不去，便有意识地加快脚步，与他并肩而行。